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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是在陪大兵吧,您哪?”
“不,这可是那些坏蛋对您造的谣;不过,也不错呀,您说呢?尽管骨瘦如柴,可见到兵哥哥就是爱!”
“您甩了他们,爱我们吧;我们有钱哪……”
为了补充这幅画面,请想象一下那个剃光半边脑袋、戴着镣铐、身穿条纹囚服并且在押送兵的监视之下的色鬼吧。
我知道我可以回监狱了,便向阿基姆·阿基梅奇告别,在一名士兵的押送下回去了。人们已经渐渐地聚拢在一起。最先回去的是按工作量劳动的那些人。使囚犯热心劳动的唯一办法就是给他规定工作量。有时规定的工作量很大,但是完成定量的速度仍然比被迫工作到敲午饭鼓时要快一倍。完成工作量之后,囚犯就可以毫无阻碍地回去,谁也不会来阻拦他了。
午饭不是同时在一起吃,而是先到先吃;何况伙房一下子也容不下所有的人。我尝了尝菜汤,可是因为不合口味难以下咽,便给自己沏了茶。我们在桌子的一端坐了下来。和我在一起的那位难友和我一样,也是贵族出身。
囚犯们不停地来来去去。不过地方显得很宽敞,人还没有到齐。有五个人结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边。伙夫给他们上了两碗汤,又摆上满满一钵子煎鱼。他们在庆祝什么,吃的是自备餐。他们乜斜着眼睛看了看我们。一个波兰人进来了,与我们并排坐在一起。
“我不在这里,却什么都知道!”一个高个子囚犯走进伙房,扫视着所有在场的人大声说道。
他大约五十岁,肌肉发达,身材干瘦。脸上有一种狡黠而又愉快的表情。他脸上特别显眼的是耷拉着的厚厚的下嘴唇,这嘴唇使他的脸显得非常滑稽。
“嘿,夜里睡得真香!怎么不打招呼呢?大家都是库尔斯克人哪!”他添了一句,在吃自备午餐的人们身边坐了下来,“祝你们好胃口!款待客人吧。”
“兄弟,我们可不是库尔斯克人。”
“那么是坦波夫人了?”
“也不是坦波夫人。在我们这里,兄弟,你什么也得不到。去找有钱的庄稼汉吧,到那里去要。”
“弟兄们,今天我的肚皮贴着脊梁骨啦;他在哪里呢,那个有钱的庄稼汉?”
“卡津就是有钱的庄稼汉;你找他去吧。”
“今天,弟兄们,卡津在饮酒作乐,他又狂饮无度了,会把钱喝得精光的。”
“二十个卢布还是有的,”另一个人说,“贩私酒是赚钱的买卖啊,弟兄们。”
“怎么,你们不愿款待客人?好吧,那就只好喝公家的菜汤了。”
“你去要茶喝呀。瞧,老爷们正喝着呢。”
“什么老爷,这里没有老爷;现在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了。”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囚犯阴沉着脸说。在此之前他还一句话也没有说过。
“茶倒是想喝,就是不好意思去要:咱们可是有自尊心的人呢。”长着厚嘴唇的囚犯说,和善地望着我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