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，她告辞退出了庆安殿。
沈鹤之看着她潇洒至极的背影，那目光里的情绪，与之前说的不想让宁嫣留下，实在相去甚远。
他看宁嫣，看得几乎有些失神了。
直到莫窈再次开口，“殿下是不想让她离开吗？”
闻言，沈鹤之仿佛才如梦初醒。
“窈窈，孤只是……”
莫窈却不想听他的解释了，她今日过来，本就不是来兴师问罪。
她心中苦涩，岔开话题。
“鹤山的杏花开了，我们去年埋下的杏花酒也能喝了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当年，他们就是在杏花树下定的情。
那年，杏花飞舞之下……
他缱绻吻她，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他如珍似宝抱她，许诺年年都会带她来鹤山看杏花，同饮杏花酒。
成婚多年，他无一次食言。
唯有今年，他一门心思都在宁嫣心上，将这件事彻底抛之脑后了。
沈鹤之神色微僵，脸上立刻闪过愧疚：“是孤不好，近日公务繁多，竟忘了这样重要的事。”
真的是因为公务吗？
莫窈心中苦涩蔓延。
翌日，沈鹤之便休沐陪她去鹤山。
马车上。
沈鹤之好似终于察觉到这段时间他的确做得过分至极，曾经她在行宫养病，他无一日不盼着她回来，如今她终于回来，他却为了旁人冷落了她。
他坐得离莫窈近了几分，顺手将人揽入怀中，接着，从袖袍中拿出一根玉簪。
“窈窈，这是孤亲手给你做的，喜不喜欢？”
见她看着那簪子垂眸不语，沈鹤之叹了口气，语气愈发轻，“生孤的气了？这些日子没陪你是孤不好，左右现在四下无人，你打孤出出气好不好？”
能让当今储君这样低三下四哄人的，大抵也只有她了。
莫窈凝视着他俊美的面庞，到底不忍再苛责，静静地靠在沈鹤之怀里。
到了鹤山后，好在虽然来得迟，这满山的杏花也还没败。
莫窈赏着花，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。
“窈窈，三千弱水，我只取一瓢饮，无论孤是太子还是皇上，我的后宫，只你一人。”
那年，杏花疏影，她拥有最爱她的少年。
莫窈心中微动，转眸看向旁边的人，却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。
他眼中根本没有这满山的杏花。
莫窈怔了一瞬，刚要开口，一个侍卫突然急匆匆跑上前来。
侍卫附在沈鹤之耳边说了句什么，沈鹤之面色忽然一变。
他眸含歉意的看向她，“窈窈，我有公务要下山一趟，迟些再来陪你。”
“可……”
说完，还不等她回答，他便已经骑上马匆忙离开。
莫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喃喃道：
“可今天是最后的花期了。”
过了今天，杏花就要谢了。
他走了，并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鹤山上。
莫窈一个人站在杏花树下，从白天等到黑夜，等到阵阵晚风吹过，将那些本就垂败的杏花吹落。
